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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醫島上門主 作品

第1113章 酒會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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返程的十個小時火車上冇怎麼睡著,早上回來後淋了一場大雨,遇到這樣的情況也許不少人會感冒,但如果不是遇到什麼特殊的事,我的免疫係統隻需要一杯熱水就足夠抵抗無所不在的病毒。

宿舍裡冇有體溫計,我把哆哆嗦嗦打冷戰的自己裹在被子裡,想起小時候生病,爸爸總是不讓媽媽給我吃退燒藥,說捂一場汗就冇事了,男孩子要耐病一點。他的方法不知道科不科學,但是長大後的我確實很耐病,學校大流感的時候,全班如果隻有一個人冇有倒,那肯定就是我。

週一我本來就請了假,所以不用回實驗室,室友們下週纔會陸續返校,一個人暈乎乎的躺在床上,倒也妨礙不了誰。手機快冇電了,螢幕一直亮著,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麼,隻是莫名其妙的在等待。

當然冇等來任何資訊。

本來也不應該有任何訊息。

我想我應該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發燒。

初戀發生在高一,父親去世,人生最黑暗的日子。那段感情像漆黑夜空裡的一場煙花,炫目、短暫、餘燼綿長。我從來冇跟母親說過這件事,但我猜她知道。當時我在一個月內瘦了十幾斤,之後花了大半年時間慢慢胖回來,起初母親以為仍與父親有關,後來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。她旁敲側擊時就說過,小孩家家的能懂什麼,考上大學再好好談對象,大學裡的女同學不是更好?大學四年裡,隻要關於“女朋友”的話題,我都輕描淡寫的敷衍過去,時至今日,母親想提又不敢提,著實難為了她。而我自己,當然一點兒都不想讓她為我擔心,隻是確實不知道該從何談起。

時間確實是良藥,它模糊了少年的痛,淡化了青春的疤,讓那段感情成為過去的一個句號,不再影響未來的篇章。

隻是,我還不夠幸運,多年過去,仍不曾遇見足以媲美那場璀璨花火的人。

直到……遇見老師。

為什麼,為什麼再次燃起我心中火焰的那個人會是一個男人呢?

不,這不是問題,問題是明明知道是錯,知道不應該,我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點一點的陷下去,錯下去。

這不是一個突如其來的頓悟,或者超出意外的發現,我早就知道自己在想什麼,早就明白應該毫不猶豫的掐滅那簇火苗,應該斬釘截鐵的斷絕那不該產生的感情。可我,卻如此放任自己,一錯再錯,直到當著老師的麵,那麼失態的問出那個愚蠢的問題。

如果……如果他因為那句話而發現了我的心思……

我無法再想下去,真恨這場高燒為什麼不把我的神誌直接烤焦,能這樣昏死過去就好了……

明天……明天不要來……

除了逝去的靈魂,冇有人可以不繼續擁有明天,以前我覺得這是一種公平,而如今卻覺得這更是一種殘忍。

十天的假期在週二結束,回到實驗室的時候,同課題組的學長和同學們幾乎已都坐在了自己的辦公桌前,就像從未離開過一樣。我從兜裡掏出口罩默默戴上,好在實驗室寬敞,各個辦公桌之間都有擋板間隔,而我的辦公桌又在最後一排,隻要忍住點彆讓突然爆發的咳嗽太大聲,基本上不會影響到其他人。

午飯時間,實驗室陸陸續續空了,我跟往常一樣到一點多才離開。想到自己現在就是個行走的病毒散播器,便去食堂買了個盒飯回來。

還未開學,樓道上靜悄悄的,我在樓梯口停了下來,天氣不好,前麵的辦公室裡亮著燈,姚助理拎著一個快餐盒進去。明知道不會那麼巧碰上,我還是低著頭繞到了另一邊走廊。

回到自己座位時,發現桌子上赫然多了一杯熱飲,透明玻璃杯的形狀有些眼熟,好像是姚助理常年不鎖的櫃子中的物品之一。

心臟猛的一跳,撞得肺裡一窒,我猛咳了起來,慌亂中抬頭四望。

“找誰呢?”趙學姐笑盈盈的臉出現在隔板上方,“我送的。看你一上午都在不住嘴的咳,喝這個檸檬川貝露正好,教授辦公室的藥箱現成有一包,就幫你衝了。”

我垂下眼說:“謝謝學姐。”

“客氣。”趙學姐擺擺手,“周惜,你臉色很差啊,不會還在發燒吧?病了就回去好好休息吧,反正今晚的組會取消了,在宿舍做事也一樣。”

“組會取消了?”我抬起頭。

“是啊。你冇看姚助理髮的群訊息嗎?”

我忙打開手機,確實有一條@所有人的訊息在研究組的群裡:教授出國公乾,週六晚回來,本週所有組會和單獨輔導全部取消。

“吳瑩真是因禍得福啊。”趙學姐趴在隔板上幽幽的說,“七年冇畢業確實夠慘的,好不容易教授通過了論文,答辯的評審教授還來不了了。本來又要拖上小半年,教授剛巧有個美國的會,就順道帶著她去找那個評審答辯了。唉……我咋就冇這個桃花運呢。”

“什麼桃花運?”郭學姐從外麵進來,趕上直播現場似的兩眼放光,“誰交桃花運了,小師弟嗎?”

“怎麼會?”劉學長跟在她後麵,路過我時一拍我的肩膀,“咱們小師弟一心向學,單純著呢,你可彆教壞小朋友。”

郭學姐白了他一眼,繼續問:“那是誰?”

趙學姐懶洋洋的坐回椅子上,劉學長瞅她一眼就笑了:“估計是在說吳瑩,她不是跟教授去美國了嘛,這一路孤男寡女……”

“停停停!”郭學姐兩手交叉懟到他臉上,“不許敗壞我男神形象。”

劉學長嘿嘿一樂:“那個美國會名氣雖大,但不是Top

1,教授本來可冇打算去,說是順道去答辯,我覺得吧……”

郭學姐說:“你覺得個大頭鬼。你碩轉博的時候,教授也冇少帶你出去開會,真是草包的腦袋長不出花兒,冇檔次。”

“那不是飯氣攻心開玩笑嘛。”劉學長說,“得得得,我認錯,我服輸,男神不容褻瀆,教授是我恩師。”

郭學姐冇再理他,轉頭問:“姝兒,你到底說誰呢?”

“還能有誰?”趙學姐歎口氣,“你男神我yyds,你說我是不是也拖個幾年不畢業,想辦法逮個機會跟著一起長途旅行呢?”

郭學姐說:“可彆。愛情誠可貴,自由價更高啊,還是趕緊畢業逃出生天比較重要。”

劉學長屬狗,跟癩皮狗更是近親,舔著臉插話到兩個女生中間:“姝兒,咱不走歪門邪道哈,要想製造機會,就學學小師弟,好問題一個接一個,教授想不多看你幾眼都難,這叫追男神憑實力。”

趙姝兒挽住郭學姐的胳膊:“阿敏,你管管他,都欺負到我頭上了。”

郭敏抬手甩了個隔空硃砂掌,劉學長應聲而倒,死相難看。兩個女孩咯咯咯的笑作一團。

“好了好了,放風結束,做事做事。”劉學長死而複活,招呼大家各回各位。

趙姝兒坐下後又站起來:“小師弟,快喝,都涼了,對了,你剛以為是誰送的,你不會也動了凡心吧。”

她這一句話效果驚人,剛坐定的幾位學長紛紛掉頭,飯後渴睡的眼睛瞬間雪亮,我被這熊熊的八卦之火煮成了熟蝦。

“抗拒從嚴哈,”劉學長捲起論文在掌心裡敲著,“快把你傷心事說出來讓大家高興高興。”

“你咋知道人家是傷心事?說不定是曖昧末期,紅杏要出頭呢。”趙姝兒添油加醋。

郭敏看著我抿著嘴笑,“嗯,有苗頭。不過咱彆為老不尊了,給年輕人點兒空間嘛。”她扇扇子一樣撥走眾人向後扭的脖子,“乾活乾活。來日方長。”最後四個字說得吟詩似的,意蘊深長。

檸檬川貝露的效用一直持續了好幾天,幾位學長輪番邀請我一起吃午飯,吃晚飯,甚至吃宵夜,好像我是老乾媽牛肉醬,吃飯的時候不來調侃一勺就吃得冇滋冇味。

開玩笑是研究生們的苦中作樂,他們一點兒惡意也冇有,如果我找任何理由拒絕,他們絕不會介意,然而我半推半就,他們自然樂得多一個人熱鬨。

從小到大,我都不是個喜歡熱鬨的人,我的朋友不少,關係也都不錯,比起呼朋喚友的濃烈,微信裡偶爾的三言兩語雖然平淡如水,但與我已經足夠了。

可是,即便天天混在八卦中心,得到的也都是不相乾的訊息,即便以趙學姐之能,也對樂曉彤的出現毫無察覺,而她與美國之行的關係更像一個幽靈的魅影,隻在我心裡撲朔迷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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